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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疑了一瞬间才接起来。
“你走了以后,我便什么事情也没法做。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你,想着要给你打电话,你却把我号码拉黑了。我这里,胃部的左上方,碎满了寒凉。其实你何必如此固执,你有女朋友,我也尊重你,但假设能悄无声息的相依取暖,你又何必辜负了这良辰绮景?”
我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住胃部,“偷情就偷情,别像挤牙膏似的说得这么文艺腔。”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轻微不屑的笑声,“小可爱,你把我拉黑多少次都没用,我有无数的新号码可以打给你,劝你也别换手机号,换了我也查得到。”
我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床边坐下,“追女人也要讲方法,你这么没品,不怕我讨厌你吗?”
“我是第一次追女人。”
“那你就接着追男人好了啊,何必中途转变口味呀,你糟心,我也跟着糟心。”
“隔层纱的追法多没意思,我就喜欢挑战隔层山的追法。”
“不是,你喜欢我哪一点呢,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我喜欢你的脸,你就准备在自己脸上动刀子吗?我喜欢你的性格,你就准备打碎自我,重新塑造另一个你吗?”
“为什么你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累的是我好吧!”
她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笑声,“我不过是对你一见钟情,你也不必太反感于我,我不会像无赖一样纠缠你,我只是希望偶尔联系你的时候,你能陪我聊五毛钱的,可以吗?”
无赖说自己不无赖,呵呵。
“我现在已经陪你聊到五块钱了,你十天都别再联系我了,再见。”
刚挂完电话,手机屏还亮着,我叹了口气,准备摁灭电源,突然又蹦出一条短信。
“小可爱,其实我喜欢你的琼楼宇高处不胜寒,好改吗?”
“你有病。”
“都说你是我的药了。”
我以前面对无赖级别的追求者,都是爆捶一顿了事。但通常都是对自高自大男用的。自高自大女,她是我遇见的头一个。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摸索一套拒绝方案。以她为个列,开发出一套特别的版本。
夜里下了许久的雨。第二天上午没有课。我出门的时候,抬头望了望,还是个阴天。我蹲在楼梯口,嘴里咬一根棒棒糖。我不喜欢吃棒棒糖,小姐姐非要给我买。临走之前,她干脆强塞了一桶给我。小姐姐说买都买了,吃完了就不买了。我望着那一桶数不清数量的棒棒糖,很是惆怅地计划着该怎么吃。过了一会儿,雨点渐渐大起来。吃完早饭的易新也下来了。我听见她走近的脚步声,还没回头,就感受到了她今天的鄙视。易新踹了我屁股一脚,“你不是说去洗车吗?怎么还蹲在门口。”
“下雨了。”
“所以呢?”
“声明啊,姐不是没钱洗车,姐只是看正好下雨了而已。”
“铁公鸡!”
易新又踹了我一脚,才打伞往前面走。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然后站起身,掸灰似的拍了几下屁股。
也不是说给谁听,就是有感而发。
“这世道真是越变越奇怪了,勤俭节约的民族文化,怎么就被人说成是铁公鸡了?”
我上楼抓了包洗衣粉下来,打着伞朝小姐姐的车走去。伞柄夹在我脖子上,我往车顶和玻璃上撒了些许洗衣粉,然后从车箱取了洗车拖把,就着不大不小的雨势,把小姐姐的豪车洗干净了。副驾的便宜车垫我给扔了,那是我昨晚买的,粘了‘强力胶’。主驾位的那一块,我昨天洗完我爸的裤子,也给扔了。我把小姐姐自己的车垫找出来,又往上面扔了一盒车用清新剂。我自己都想感叹一句,我太特么贤惠了!小姐姐和我谈恋爱,可算是捡着了。
圣诞节前夕,小姐姐问我,要不要去国外看她?她给我买往返的机票。我知道老外的圣诞节,相当于我们中国的春节,也是一个居家团圆的日子。小姐姐在异国他乡回不来,就想着我飞过去看她。别说我没有假期,就算我连着请一个礼拜的假,也不够去办签证的时间。我很失望地跟她说去不了,她也很失望地回答我没关系。电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姐姐突然吭声,“我想向圣诞老人许愿,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行吗?”
她某些方面很别扭,至少在我看来,许愿是私人的事情,是不需要征求别人同意的。即使她的愿望里包含我。譬如你曾经许愿,希望有朝一日嫁给帅气女神全智贤,或者迎娶文艺御姐田馥甄,你会和她们打商量吗?我看你不会的,我也不会。只有小姐姐这种傻气又宇直的人,才会和别人商量自己的愿望。
我笑她,“过去六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她小声地反驳我,“可今年才是我们真正的在一起。”
她看不到我耸肩,我便说,“你把愿望告诉我,是希望获得我本人的同意吗?”
“对啊。我的愿望里有你,所以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同意啊。”
她温软地笑起来,笑声带着点小志得意满,“那我圣诞节就许这个愿望!”
我嘻嘻笑,“许吧,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圣诞节那天是个周一,商业街的玻璃门都贴上了白胡子老人,天空很给面子的,替情侣们下起了点点雪花。我倒不是很在意过洋节,只是这个学期快结束了,身边的情侣突然多了起来,让我有点感触了。情侣嘛,都喜欢老公老婆的喊。喊得我也有点想小姐姐。
小姐姐一大早就给我发了一大段微信,大概也是受到周围气氛的刺激,说了一些伤感无奈的话。她那边是早晨,我这边就是晚上。晚上易新被纪学霸约走了。纪学霸校园辩论赛中和易新打成了平手,易新看纪学霸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开始带着点勉为其难的欣赏。等到全国辩论赛开展的时候,我估计纪学霸要么抱走易新,要么连她的鞋底都碰不到,取决于他在辩论赛中的名次。
“你的衣服学生气太足了,和你站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像你妈。”
她说道。
我把手从帽兜衫的口袋里拿出来,甩了一圈脖子上的围巾。
我咬着棒棒糖说,“你的年纪本来就可以当我妈,谦虚什么?”
“嘿!”
她把我夹到胳膊底下,使劲按着我的头,“难不成你妈18岁就生了你啊?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她穿着高跟鞋,比穿着平底鞋的我,要高出个十公分左右,夹起我的脑袋,很顺手的样子。我也是一个不注意,才让她摁了我的脑袋。
“我妈本来就是18岁生的我。”
我瞪她一眼,从她怀里钻出来。
她无所吊谓地跟在我后面,我回头看她,“所以你现在是37吗?”
“不要问女人的年纪。”
那就猜中了,“你和我爸妈同岁。”
我以为我这么说,她会有点羞耻心。
结果她很凶,“那又怎么样!?”
我站在卖烧烤的路边摊前面,“你好像没有羞耻心。”
我抓了一些鸡柳,贡丸、还有豆腐干和韭菜。
“那个不重要。”
“你应该有小孩了,不和家人一起过吗?”
“我没有小孩。”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又说,“我也没有家人。”
“还要点什么吗?”
老板问我。
我丢了棒棒糖的塑料棍,“不要了。”
我找了张带遮雪棚、比较干净的桌子,拿抽纸擦了一遍桌子和椅子。我刚坐下来,她就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她捞起了自己的长袖,擦我对面的桌椅。她坐下来的时候,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丢到我面前,理所当然地使唤我,“麻烦帮我擦一下,我兜里有消毒湿巾。”
欠抽样儿!
我本来不想理会她,一来今天过节,二来我觉得拒绝她的过程可能更麻烦。于是我把她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没有消毒纸巾,只有心形戒指盒。我掰开盒子一看,里面果然是戒指。戒指看上去有点大,昂贵有棱角的钻戒。我把盒子递给她,在自己包里翻找湿巾的时候,她就把戒指往我的食指上套。刚才我使劲挣了挣,她没套到我的无名指。
看着那么贵气的钻戒,就戴在我的食指上,我的无语像烟囱里的白烟一样,蹿高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