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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莞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清一色的原木家具,窗边熏着的熏香以及那层层叠叠的屏障无一不宣誓着青央王朝的风格。
好吧,她并没有再次穿越。
转转头,动动四肢,哪里哪里都畅快不已,也没有了之前的寒冷刺骨之感,头晕脑胀的都已全然消除。
季莞儿努力回想着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蔚蓝色的衣角,在她倒下的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田恬?”
季莞儿不确定的叫唤到。会是田恬救了她吗?
“郡主?”
房外立刻传来一个笑盈盈的甜美声音,随即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进入了屋内来。
似是婢女,但瞧着她的穿着打扮又与普通的婢女不同,显然是位分要高出一等的。
“奴婢名唤浣纱,是姑娘派来伺候郡主的。”
浣纱瞧见季莞儿一脸疑惑的盯着她,赶紧的笑着解释:”姑娘吩咐奴婢说,郡主要是醒了,就带着郡主前去梅园赴约。“
梅园?!季莞儿一听着这名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赶紧起身叫浣纱帮着自己收拾收拾。
“郡主福气可真好,奴婢还未曾见过姑娘对着谁如此上心过呢。”
浣纱一边在季莞儿身后帮着她挽着发髻,一边语气带笑的说到。
依照浣纱口中的话来看,那’姑娘’应当就是田恬了。可在这大内王宫中的,有谁的职位会被人叫做姑娘?季莞儿有些糊的不解,问道;“你们姑娘是……?”
”啊……!“季莞儿话还未说完,那浣纱自己竟没拿稳梳子,给掉在了地上。
“郡主,我不是故意的……”那婢女的胆子倒是比季莞儿平日里见到都要大些,现下来都将她的梳子给落在地上了,也只是后退着一步向她道着歉。若是以往的……怕早已向着她磕了好几个响头了。
“无妨。”
季莞儿轻声一笑,弯下腰那檀木的梳子捡了起来,凝视半刻:“即是掉落到地上了的废物,便那去扔了吧。”
“可……”浣纱咬着嘴唇,半响也没前来接住那枚梳子,只是说到:“好在也是宫中的梳子,哪里能是废物呢。”
“哦?”
季莞儿扬眉,声音不怒而威,此刻的她倒像是继承到了季池严肃:“如此说来,这宫中的狗也不算做畜生了?”
她再怎么不懂得规矩,也知是浣纱冒犯到她了。她向来是不喜欢古代的那一套等级压制的,可这老虎不发威呢,还真是让什么人都想惹她一惹了。
“……是。”
浣纱垂下眼眸,很好的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连忙从抽屉中又换了把梳子,继续给季莞儿梳着头。
季莞儿把玩着手中的檀木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浣纱给季莞儿输了个捶挂髻,虽还不太了解这个朝代的礼仪发式,但季莞儿也知道这个发髻是不适合于她的地位的。
绕是在宫中伺候惯了的机灵丫鬟,浣纱看出了季莞儿的不满,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笑盈盈的边去给她拿着衣裳边是说到:"这宫中人多眼杂的,您这伪装成宫女的样子出行才是方便。"
季莞儿点点头,再懒得和她多做计较。此刻她也只是想见着田恬一面,顺便问着她是否愿意随着自己回季国府。
至于浣纱为何这般无礼与她……她也懒得多管,毕竟是以后都不一定会再见到的人。
穿过层层又叠叠的宫殿,才似是到了御花园的入口。浣纱在前方带着路,小步小步的向前迈着,可这速度却是极快的。
季莞儿看着浣纱的背影,心到这也是一难见的美人儿,身影纤细,纤腰不盈一握,说话总是带着笑,声音也如那黄莺般婉转动听。
梅园处在御花园的最东边。这个季节的梅花是不会开的,反显得原本茂密的梅树枝一株株立在那里奇形怪状的。
季莞儿一眼就见到了那她见过一次就再也念念不忘的身影,今日的她,依旧穿着一身的蔚蓝色。与枝头的点点绿意衬的自然好看。
"还有事?"还不待季莞儿发声,那抹声影先发出了责问。
"没…没有。"浣纱站在季莞儿旁侧,说话的态度与对着季莞儿倒是截然不同,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之意"奴婢先行退下了。"语毕,侧过头深深的看了眼季莞儿,便退了下去。
美则美矣,心思不正,终难成大器,季莞儿在心底叹到。
"过来。"蔚蓝色身影伸出左手,对着季莞儿招了招。
把刚才脑子里想着的头往身旁一抛,季莞儿欢快的朝着田恬跑了过去,歪着头看着她笑到:"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呢。"随即又围着田恬转了个圈,真心赞扬到:"甜甜,这种蓝色真的很适合你!"
"?"田恬转过身来,表情中含有深深的不解。
"真的很好看呀!"季莞儿还以为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赞美,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傻笑着望着她"嘿嘿。"
“……嗯。”
田恬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视线看向了季莞儿,一顿:“你这打扮?”
怎地扮成个丫鬟了。
“浣纱给我弄的呀。”
季莞儿撇撇嘴,不以为意:“她说这般出行方便。不过还真的挺方便的。”
“嗯。”
田恬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在继续深究。抬手抚上了季莞儿的额头,很好,没有烧了。再抚上季莞儿的脉搏,嗯,寒气基本也抑制住了。
“…甜…甜甜。”
被田恬这又摸摸额头又摸摸小手的,弄得季莞儿了个大红脸,也要笑嘻嘻的蹭去摸她的。
田恬:“……”
“嘿嘿。”
季莞儿傻笑,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摸够了,才笑嘻嘻地说到:“甜甜你愿意和我回季国府吗!”
“季国府……?”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要着自己跟着她回去。
“对啊!我喜欢你!想天天都见着你!”
季莞儿给的理由十分简单纯粹。
按照常理,寻常人是见着她的穿着打扮就应当是知晓了她的身份。而这个季莞儿,似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抑或是在装傻充愣?季国府合欢郡主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怎么比着也不像眼前的这人。季池她难道是嫌着一个季幽还不够?还得再多派一个?
“你……不愿意么……”瞧出了她的迟疑与困顿,季莞儿瞬间就低落了。也是啊,人家是女王陛下身前最得宠的人,怎么可能说跟着你走就跟着你走的道理。季莞儿摸摸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甜甜同学——!”
季莞儿连忙小跑着退了十几米,双手做成喇叭状捧在嘴边,冲着田恬大声呼唤:“我会加油的!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隔着几只奇形怪状的梅树枝,田恬看到那穿着打扮成宫女样式的小丫头眼睛闪烁着,像是藏着
无数的珍宝,正信誓旦旦的向着她许下诺言:“等我及笄!我娶你回家!”
近夏的日光里,梅枝上点点的绿快模糊了她的眼。只有那丫头呼唤的话,却是砸进了她的心间。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鼻尖,捻起一看,是那最后凋零的梅。
这是第一次,季莞儿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虽仅是嘴角微微的一点翘起,愣是将季莞儿看的心花路放,胜过这世界所有的景色。
“好吗!甜甜?”
季莞儿又蹦蹦哒哒的跳了回来,脚步停驻在了田恬身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唇送在了田恬嘴角。
在嘴角触及到那片柔软之时,田恬似乎听见了心中有什么东西……沉沦了。
她浑身僵硬着。
那么单纯而美好的人,若她不是季家人……田恬心想,她一定会将她死死的抓紧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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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莞儿再次回到轩宇殿已是傍晚时光。芊芊又是气的又是害怕的对着季莞儿没什么好脸色。
季莞儿自知理亏,默默的坐在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小草莓。一颗颗草莓又红又大,刚刚经历了干净井水的洗淘,呈现出干净剔透的颜色。入口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
“哎呀,我的郡主。”
芊芊在旁边看着老半天了,见这人还在休闲自在的吃着草莓就焦急:“这大人一天都没见着您了,您今晨也不去面圣的,午时来找您您又不在的,现在该生气了。”
她生气就生气呗关我什么事,我心情好着呢。季莞儿咽了口草莓,生生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又盯着那个盘中个个诱人的草莓几秒,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去寻找季池了。人在屋檐住,哪能不低头啊。
“母尊。”
季莞儿双手插于胸前,对着季池行了个大礼。没得到季池的招呼,就这么勾着身子。
“我可担当不起呢。”
季池接过身边丫鬟递过来的茶,轻抿了口:“我们郡主人大了,胆子也就大了。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中,都敢随意跑的不见踪影了。”
“孩儿知错,还请母尊责罚。”
快让她起身吧,这样半勾着腰真的很难受啊。
“责罚?”
季池拟了她一眼,笑道:“你是母尊唯一的女儿,季家的下一任家主,我怎敢乱责罚于你。”
季莞儿一动不动,感到心很累。
“罢了罢了。”
季池摆摆手,叫着季莞儿起身,对她说着正事:“你哥哥也是进了宫的人了,这女王也因着是给季家面子,封了你哥哥一个王夫。可你得知道,这么多年了女王陛下也未曾诞下一子。今后也不只是你幽儿要在宫中努力,你也得懂事些,跟着我学着接手些家中的事物。”
“是。”
季莞儿点头,算是应了。如今的女王陛下已年有二十又二,后宫能够叫的上名的便有一为尊王夫,加上季幽三位王夫,可这皇女却迟迟没有消息。连坊间都流传着许多传言,更不说如今女王陛下的亲姐姐楚襄,已经连着有两个女儿了。
“对了莞儿。”
季池拉过季莞儿的手道:“我们明日便回府了,明日……我交于你一样重要的东西。”
“是。”
季莞儿闷闷不乐的应了便退了下去。明知在这宫中待的时日只有三日,可这亲口听到季池这么一说的感觉又不一样。也就没有在意季池说的给她什么东西。她本就对着权利与地位没什么兴趣,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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