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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上海13
苏三省对她行踪的跟踪，越发的紧密，蒋蓁想，也许不止对她一个人盯得很紧，或者是李默群对她是十二分介怀。
自从影佐受伤后，行动处就陷入了一片平和的情况。
“齐海的事。”
蒋蓁知道陈深肯定会问她，只是，没想到陈深会压了这么多天才来找她，新开的西餐厅，陈深虽是整理着桌布，却抬眼看向蒋蓁，见她优雅地在整理餐具，低头一言不发地翻着菜单，对着身侧的服务生：“给我们来这个套餐，谢谢。”
合上菜单递交给服务生，继而喝了口高脚杯内的白开水，“我一直以来并没有明确地说明那就是齐海，只是，他身上有齐海最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那么当晚。”
“我并不知道。”
蒋蓁单手撑着腮，微微弯着的眼睛凝神看着对面的陈深，“我点了两人套餐，你不会介意吧。”
陈深摇了摇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却要扭曲，蒋蓁，你跟蒋公中正的关系很亲密吧？”
西餐厅，昏暗的灯光下，蒋蓁低垂着头，漆白色的桌角被灯光印染，蒋叔叔是她最亲密的人吗？当然不是，她最亲密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算是吧。”
蒋蓁扯了扯嘴角，抬眼，服务员已然将套餐上齐：“我先开动了。”
牛排被她切得细碎，她拿着叉子将牛肉放进嘴里，牛肉很嫩，煎得火候恰当好处，蒋蓁扬了扬嘴角，父亲当年一旦有空总会下厨，做几道国内的美食，却也不吝啬做一两顿西餐，今日的牛排却激起了她满满当当的回忆。
“好吃，你也不用哭啊！”
“陈深，我只是有点想我父亲了。”
她放下刀叉，看着陈深洗耳恭听的模样，内心平静下来，“如果没有战争，你会是个国学老师，我父亲会是个诗人，那么我呢？似乎一无所长呢。”
蒋蓁笑了笑，“你吃不惯这洋人的食物，下次就别约在这里了。”
“你还是别跟徐碧城走得太近了。”
陈深跟蒋蓁回到行动处门口时，蒋蓁站定，面对着陈深轻声说道，“当然唐山海也是。”
陈深知道蒋蓁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她现在之所以不行动，肯定是为了某个目的，他心疼蒋蓁，却无法为她分忧解难，他们藏着的心事太多了。
***
月圆金钩挂在东南方，今日隔壁开派对，蒋蓁混迹在那群人中出了院落，前往米高梅，曾树不能再留了，根据齐海跟她的汇报，而另一边，蒋叔叔已经拿到了那份汪伪政府安插在重庆的特务名单。
齐海那边顺带给她带了一则消息，毕忠良身侧的二宝有问题。
米高梅的门外，身着西装革履的人来了不少，她刚到门口，就看到隐在暗处的林一，他是齐海从重庆带来的，林一见到蒋蓁，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蒋蓁会意，推开了米高梅的大门，迈步进入，据收到的最新情报，曾树今晚会跟南京方面的人在米高梅会晤。
蒋蓁进门，身右侧是前往二楼包间的楼梯，正前方的空地是舞池，而再前方以及两侧是贵宾座，她这么一环顾，根本见不到人在哪里，八点四十，两人会在二楼的401包间。
看了眼时间，蒋蓁决定先去探探是否还有其他出路，还未走到一侧的通道，就转身，步伐缓慢地往如今满是人的舞池走去，汪文婴怎么会在上海？南京那边根本没有一点动静，蒋蓁蹙起了眉头，她找个偏僻的位子，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了杯红葡萄酒，目光紧紧地锁定汪文婴，见他并没有任何异常，在沙发处落座，让蒋蓁更惊讶的是，林柏生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甚至并没有要跟汪文婴汇合的意思。
八点三十，林柏生放下高脚杯，起身，拉了拉西装外套，一手执帽往二楼走去，而就在二分钟后，曾树也踏上了二楼包间，那么汪文婴？蒋蓁回头再去看时，哪还有汪文婴的身影，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蒋蓁一无所知，甚至脑海中根本没有对汪文婴的印象，这个时间点，林一应该已经在401隔壁的房间403。
蒋蓁将酒杯放回吧台，将钱递给服务生，面色镇定，徐徐步伐地朝403包间走去，楼梯下的音乐声悠扬，飘然的律动感在整个大厅盘旋，她的手心摸着扶梯，拾级而上。
她并没有前往403房间，而是去了405的空包间，进屋后，她将房门紧锁，快步走至阳台，看了眼米高梅外头的风景，前头的灯光无法照射到这里，除了头顶的一轮圆月，还真是幽森而黑暗，将近半个身位就能跳进403包间的阳台。
势要跳过去的蒋蓁却停在原地，如果没听错，就在刚刚她听到了一声被压得极低的惊叫声，就在她矮身蹲下的瞬间，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她听到了一声枪击。
她能听到枪击后，持|枪人的喘息声，以及片刻之后的咒骂声，他不是汪文婴。
黑暗中，蒋蓁的发梢被风吹得飘扬，就在那人脚步移动的瞬间，蒋蓁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态越过了那将近半米的空档，跳入403包间的阳台，就在那持枪人反应过来的瞬间，还未落地的蒋蓁已然一脚踢落了枪，脚尖落地，左脚横踢那把枪的瞬间，右手已经掏出了枪，枪口顶在他的天灵盖。
“呵呵。我道还以为是谁。”
那人率先开口，带动了额头的皮肤，他那志在必得而欠扁的声调，蒋蓁自然不会忘记。
林柏生的下属，邱真。
“蒋蓁，把你的枪放下。”
蒋蓁想，到底是林一暴露了，还是对方一早就有察觉，或者说，她的人里也有内鬼。
“你是哪位？”
蒋蓁的枪口依旧盯着他的脑袋，邱真心里有些害怕了，如果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枪能杀了蒋蓁，如今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我很乐意听你跟我说说今晚的事。”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投靠汪委员长的。”
“难道你又是？”
蒋蓁顿了顿，看来是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就在她食指扣动扳机的瞬间。
“等一等，今晚汪文婴跟林柏生来上海见曾树，是为了了解，你这些日子的行踪。”
邱真略带乞求地看着蒋蓁。
下一刻，蒋蓁的手|枪在指间一转，枪柄砸在他的额头，就在邱真出拳而来的瞬间，她才闪身躲过，扣动扳机，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过，而401房间的几人已经停止了交谈，彼时从房间里出来，前往403房间。
汪文婴不顾林柏生的坚持，率先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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