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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上海
3
齐海的反应，蒋蓁却是很满意。
回到极司菲尔路76号的特工总部的路上，路中，她在报刊亭旁的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
从电话亭出来，就碰上了唐山海，他从茶馆出来，拉了拉西装的衣襟，伸手抚平胸前的领带，左右瞟了几眼，才往前走。蒋蓁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蒋蓁从南京到上海已经过去了五天，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蒋副队，很抱歉，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端着搪瓷杯的杯耳，绍兴花雕的酒香弥漫着整个办公室，他眯了眯眼，“陈深，你这两天好好招待蒋副队他们，也是辛苦了。”
从毕忠良的办公室出来前，她听到毕忠良轻声说了句：“有空来家里吃饭。”
没想到李小男一身洋装，从徐碧城的办公室出来，彼时见到蒋蓁，跑上前，两鬓的发丝贴在脸上，憨笑着看着蒋蓁：“蒋蓁，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上海，陈深原本说的，我还不信呢！今天我们一起聚一聚，碧城，你跟唐先生也一起吧？”
李小男话音刚落，唐山海拎着一篮粽子，推开了大门，“这么巧，唐先生也来了。”
“碧城。”
唐山海目光率先落在徐碧城身上，继而看了眼他们，“你们也在啊，刚才说的那么开心是？”
“唐先生，今晚陈深做东请我们吃饭。”
李小男立马接上话，手捅了捅陈深的胳膊肘，对着陈深眉眼一挤，“是不是啊，陈深。”
“不好意思，今晚，毕太太约我吃了饭，我就不去了。”
蒋蓁目光落在跟在唐山海进门的齐海，“我先失陪了。”
齐海一门心思与蒋蓁汇合，按照蒋蓁的吩咐，他给南京的汪文婴通了电话，他们在上海的期限增加了，可他更担心他的母亲，用他的母亲的话来说，无论怎么样，在这世道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即便他是汉奸，即使她不同意，但是他始终还是她的儿子啊！
“副队，已经办妥了。”
齐海从她身侧擦过时，轻声说了句，继而对着眼前的三人点了点头笑道，“唐队长，陈队长，唐太太，我先走了，去给毕处座报备。”
蒋蓁并没有停留，而是走出了走廊，倒春寒的春风袭来，她颤了颤身体，没成想，陈深跟在她的身后。
“怎么，不陪李小男，听说，是她帮了你的忙。”
蒋蓁侧头看向陈深，眼睛微微眯起，军装的衣领处的纽扣被她随意的解开，冷风灌进身体里，蒋蓁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你说，飓风队的行动快，还是毕忠良的爪牙快。”
陈深侧头对上蒋蓁眯着眼睛，看着从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一时间弯了弯嘴角：“我怎么知道。蒋蓁，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些猜测而已。”
蒋蓁扬了扬嘴角，继而走向特工总部的办公室，等待齐海过来。
“坐。”
蒋蓁拉开一把椅子，对着陈深说道，继而走至热水瓶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想问什么，问吧？”
“我的问题，还是之前的问题。”
“哦？”
蒋蓁笑着端着茶杯，坐在陈深身侧的椅子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也不过是揣测。船票应该不止一张吧？那么其他的呢！”
陈深一愣。
“你的意思是小男。”
“也许。”
蒋蓁低头，喝了一口水，口腔内的热气，暖入心脾，“不过是猜测，当然，可能只是丢了被人捡走了。”
陈深突然一笑，转身将杯子放在桌面：“我有时候很好奇，你到底站在哪一方？日军，共|党还是军统？”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眉头紧锁，双手握拳，垂在两侧。
“无论我是哪一方的人。”
蒋蓁侧头看向窗户外头，隐隐看到李小男在外头踱步踌躇，“我终究是个中国人。”
陈深听到蒋蓁的话，咬着唇瓣的牙齿松了松，心里默念了几遍。
“今晚，我来接你。”
外头的门被敲响。
齐海与陈深擦肩而过，不由得看向背对他而站着的蒋蓁，听到关门声后，他站在原地。
“蒋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安排刺杀，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蒋蓁顿了顿，目光坚定，眼里的毒辣一闪而过，平静地看向齐海，“你妈妈已经被送至四川，霍尔斯大夫随行。”
齐海的一颗心终于坠下，这让他终于有机会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在黄埔十五期时，听说过蒋蓁父亲的名号，那是为英勇善战，并且对祖国忠心不二的将士，然而，就在1937年，那一年的南京里，他被俘虏，直至尸首被日军送回重庆，他才知道蒋蓁的存在，那日的悼念日，蒋蓁身披白麻，站在蒋公的身侧，神色悲凄，直挺挺的背脊微微颤着，硬是没留下眼泪。
可当他捏着三炷香上前，叩拜时，险先昏死过去，哪那是尸体，只有一个头颅安静地躺在那副棺材里，他快速地祭拜完回到人群中，寻找着蒋蓁的身影。
“蒋小姐，重庆方面。”
“已有人深入了上海特工总部。”
蒋蓁上前迈了一步，“无所谓了。这场仗必须赢。河南如今的情况，不能扩散到整个中国。”
齐海佩服却又心疼眼前的女子，也为之前走入的歧途而懊恼不已。
汪文悌的电话，打断了齐海的思绪，他退出了办公室，站在廊道，任凭着穿堂风从他这儿吹过。
“蓁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文婴哥没跟你说。”
蒋蓁的目光落在外头，看着李小男站在陈深面前，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力道，直到陈深转过头，她侧身，低头盯着桌面，“文悌，建筑学学得如何？”
“很好啊。我跟你说，军校简直无聊透顶了。不过，我还是会在军校待下去的。”
为了能够跟一个人比肩。
蒋蓁蹙了蹙眉头，伸手绞着电话线，直到听到汪文悌说要到上海找她：“不行，你现在好好学习。上海很乱，不安全。没有可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又逃课，那就要按照我们的规定办事了。”
这头电话刚落，拿起桌角处被她捏得紧巴巴的报纸，翻阅了几眼，这才发现，之前看的那篇侦探小说已经完结了。
***
毕太太做了一桌子菜。
见到蒋蓁拉过蒋蓁的手，轻轻拍了拍，眉眼满是温柔：“蓁蓁啊，我啊，就一直想见你呢，没想到你去了南京，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呀。改天，我们一起福利院，好伐？”
下一刻，抬眼对上蒋蓁，“哎哟，我都还没问过你，你不会介意的吧，要是不想去，不去也没事的，只是那里是陈深推荐我的啊！”
蒋蓁笑了笑，侧头看了眼陈深，另一只手抚上毕太太的手背：“毕太太，下次有空一起。你尽管给我来电话。”
说着，她侧头看向陈深，“怎么没见小男来？”
“咦，谁是小男。”
毕太太讶然地瞪大了眼睛，面色一沉，看向陈深，“陈深啊，不是嫂子说你。”
“毕太太，只是陈深的朋友，是我搞错了，我还以为陈深会约她一道过来的。”
蒋蓁颔首，嘴角刮过一丝笑意，完美地挣脱开了毕太太的手，朝大厅走去，碰上毕忠良从楼上下来，而身后。
“陈深，不是我说你呀，蒋小姐那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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