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上海
4
冬日的冷风，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苏三省凝眸盯着眼前神色冰冷的女人，手指他对她的人生履历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用情报做交换。”
蒋蓁稍稍收回了枪，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三省一瞧蒋蓁的行为，一时间露出了喜色，原本他还在想对策，如今看来，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做逃脱，甚至于。
“蒋蓁，祖籍溪口，投靠汪伪政府，前后遇刺无数，不过。”
就在蒋蓁蹙眉得一瞬间，苏三省已经向前，单手擒住蒋蓁的喉咙，“呵呵。”
藏在喉间的笑声，阴沉，苏三省见身前的人依旧淡然自若：“上头下令一定要杀了你，前两次我失手了，错失了良机，如今一旦杀了你，升职加薪自然不在话下。”
情绪的波动，苏三省手劲加重了不少，被掐着的喉咙有点疼，蒋蓁蹙紧了眉头，手肘一捅，苏三省不妨后退了几步，正想上前反击，被蒋蓁的枪口对准了，停在原地而手足无措。
喉咙真特么的难受，空着的手摸了摸被掐过的脖子，她缓了一会儿，鞋底磨擦地面的声音细小却刺耳。
“还以为能得到什么情报，原来什么都没有。”
看着如此，苏三省心里头十分后怕，他想到自己快要完蛋了，乡下的姐姐，平日里又穷得叮当响，也没给阿姐留下什么。
那种绝望，不甘席卷而来，蒋蓁瞧得无比清楚。
“说吧，除了你，还有谁！”
蒋蓁的问题，让他一愣，苏三省冷静下来，大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李默群派我来监视你的。”
满口胡言？
就在蒋蓁扣动扳机前的瞬间，她听到从苏三省嘴里蹦出的这句话，让她蹙紧了眉头，李默群？李默群想要她的命？
墙外，整齐而匆忙的步伐声相继而来。
“确定在这里接头？”
这声音朝他们在的院落里。
***
极司菲尔路76号的审讯室。
昏暗而晕黄的灯光下，她看着桌面上的笔记，室内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人呕，蒋蓁看到那名被用刑而满身狼狈的中｜共画完押，那张认罪书送至她面前。
“蒋小姐。”
蒋蓁接过认罪书的同时，看到二宝嘴角若有若无的划过一丝笑意。
她抱着资料，率先从审讯室出来，凛冽的寒风吹散了那骨子人血跟铁锈味。
已经几日未见陈深，碰上了柳美娜，她将资料递给她入档，她走了几步，听到柳美娜喊她而站定转过头。
“蒋蓁，你跟陈队长的事，我们不好说，但是陈队长最近跟那名李姓女子走得很近。”
说完柳美娜抱着资料进了档案室。
而就在下一刻，她转身碰到了陈深。
一身风尘。原本微卷的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稍显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更显他的肤色苍白。
蒋蓁与他对视了一眼，讲真，她跟陈深即便是不说话，几乎能明白对方想的什么，当然如果这个时候让蒋蓁猜，一定是：“陈队长。很累。”
陈深一口老血吞回肚子里，他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
蒋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回办公室。当日那男子挟持她后的同时，她快要达到目的，就是听到了陈深的声音，信息嘎然而断。
军统接头？这让她神色愈发凝重，也就在她想确认自己想法时，原本被她擒住的男人已然挣脱开，咒骂了一句。
“又是让我做烟雾弹，好个。”
消失在蒋蓁的视线中，也就在陈深等人要迈进大门时，蒋蓁闪身攀过了后院的矮墙，听到人都往外追了，她又跳进，站在原地。
回到行动处才听到是为了抓军统的人，有可能这军统的特工已经潜入了上海特工总部，听说是老毕得到的线报，说是在外滩老宅有特工接头。
果然是军统的人。
那么之前，跟踪她的另一人是谁？看似对她毫无恶意。
“蒋蓁？”
蒋蓁转身看到李小男在她办公室门口，羊驼色的大衣搭着她微卷的长发，洋气十足，她笑着，露出两道泪窝，神色可憨。
李小男见蒋蓁转身看向她，手里的杯子还冒着热气，直抵在蒋蓁的脸前，“我没看到陈深，你看到了吗？”
“没回办公室，我就不知道了。”
蒋蓁烘了烘杯壁手心处袭来的暖气，让她缓过来，“麻烦李小姐走时帮我带个门，谢谢。”
蒋蓁放下茶杯，右手捏过钢笔，继而，她执手在纸上随意写了几笔，又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里。
***
今夜，米高梅内，歌舞升平，她猜不透李小男的想法，邀请她去米高梅，说是陈深买单。
依旧还是那首歌，蒋蓁蹙着眉头，现在大厅的入口，李小男挽着陈深款款而来，还未等跟李小男汇合，她已然率先入场。
驼色大衣的女人，优雅地坐着，一手抚着高脚杯杯壁，一手托着腮，余光扫了一遍这大厅。
蒋蓁想这女人真特别，她从进门到现在，她还未喝过一口，却点了一杯烈酒伏特加，而她平静的脸色，更像是在等待，还有，蒋蓁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蒋蓁，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进来了。”
李小男抱着陈深的胳膊，目露羞涩地看了眼陈深，目光炯炯地盯着蒋蓁，想看她的神色变化可惜，蒋蓁的著重点似乎不在她们身上，“蒋蓁，我跟陈深去跳个舞。”
蒋蓁点头：“好。我不会跳舞'，陈队长他知道的，我们就随意吧。”
等他们走了之后，蒋蓁前往那个女人身前，可这中间被人不断地遮挡，她走到时，唯有一朵红色玫瑰放置在桌面，蒋蓁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可疑的人物。
舞曲一曲终了，不少人停在原地，交谈了几句，然而，音乐再次响起，李小男的舞伴，蒋蓁并不认识，而就在下一刻，她似乎看到那个女人跟陈深前后而走。
如果不是老毕，她想，今晚她一定能挖出更多的信息。
特工总部来了不少人，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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