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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楠打小就爱吃鸭子,或者说他爱吃各种家禽,鸡、鸭、鹅包括鸽子,他都爱吃。他日常惦记的几样美味除了他妈刘敏娇做的姜丝鸭,鸿客楼的清溪烧鹅还有就是这道西南风味的酸萝卜炖老鸭汤。
自打前几年去西南地区出过一趟差,他就被这道美味迷惑了心智。跟他一起出差的同事回来抱怨,说罗家楠出差一个星期,吃了十一顿酸萝卜老鸭汤,为了找一家当地有名的“苍蝇馆子”,他愣是开着警车拉着几个兄弟,在繁华的省会城市绕了两个多小时穿了八条街。
今晚食堂居然给炖酸萝卜老鸭汤,据说还是食堂大叔的亲戚从蓉城给快递的自家泡的酸萝卜,罗家楠美得都要冒泡了。
吕袁桥眼睁睁看见大师兄整了一个鸭腿,一个鸭翅,一大块儿鸭胸肉,就着米饭吃了半碗酸萝卜,又吨吨喝了两碗汤,简直惊为天人。这会儿他又起身去盛第三碗,吕袁桥忍不住在心里给他写了个繁体的服字,罗家楠,你可真能吃!比高仁的胃口都好!
想到高仁,他的心里止不住地冒出一丝酸酸甜甜的喜悦,掏出手机就给对方拨过去,听筒里传来一阵“共建平安隆阳,护卫一方安宁”的市局定制宣传彩铃,音乐响了好一会儿,吕袁桥皱了皱眉,小声嘀咕:“没带电话吗?”
正欲挂断,那边突然接通了,“喂,袁桥?”
吕袁桥的表情眼见着变得开心,他回头瞥了一眼正在排队盛汤的大师兄,柔声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手里还有三份鉴定书,今晚要加班了。”高仁的声音有些疲倦,吕袁桥就想着自家白团子肯定都饿瘪了,于是开启美食诱惑:“今晚食堂有酸萝卜炖老鸭汤,西南口味,你一定喜欢。要不你来食堂吃了饭再去写鉴定吧?”
“酸萝卜!”高仁被这三个字勾得直流口水,大夏天喝一碗酸酸辣辣的汤,出一身透汗再洗个澡,好爽!
“来不来?我先给你盛一大碗晾着,来晚了可就没有了!”吕袁桥声音里带着笑,看见罗家楠又端了一大碗汤往这边走,忍不住捂着听筒跟高仁传闲话:“罗家楠一个人就整了三大碗,刚刚还啃了一整条鸭腿!”
“啊啊啊啊啊啊!”高仁就觉得是自己的鸭腿被恶狗抢走了,他扔下键盘就想跑,“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鉴定书写完了吗?”
“啊?还没……”
吕袁桥刚想起身去给高仁盛汤,就隐约听见听筒那边远远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嗯,没错,就是祈铭。
然后就听见高仁委屈巴巴的声音:“算了,我干完活再去吃。”
那委屈的哟!吕袁桥又觉得心脏被直接注射了一杯柠檬水,酸酸涩涩,麻麻痒痒。他下意识揉了揉胸口,安抚对方:“你别着急,慢慢写,我给你盛一碗送过去。”
“啊~~袁桥,你怎么这么好啊?”高仁的声音恨不得拐了八道弯,听到这样带着点稚气的撒娇,吕袁桥就觉得全身舒畅。
他一边起身,一边捂着听筒轻笑道:“这不是为了追求你么?”
对面静默两秒,啪得就挂断了电话。你好烦啊,吕袁桥!
吕袁桥被他这反应逗得笑出声,罗家楠捧着碗一边喝一边看他,这位大兄弟,不就是出个任务抓个人嘛!你有必要这么笑得开心吗?
罗家楠原以为吕袁桥是吃饱了准备走了,没成想他又去消毒柜里拿了两个空碗,乐颠颠地盛了一碗汤,打了两份菜,又扣了一大勺白米饭。
“诶?老二,你去哪儿啊?”
“我去给高仁送饭。”
嗯?高小胖?罗家楠一挑眉,感觉有些意外又好像是情理之中,于是嘀咕了一句:“你跟那小胖子关系可真好!”
吕袁桥也没接茬,端着碗就往外走,罗家楠咕嘟咕嘟喝完汤,把空碗往回收篮一扔,抹着嘴就追上去,“等等我,我跟你一道走。”
“你去干嘛?”
罗家楠对上吕袁桥疑惑的目光,他就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了,对啊,我去干嘛?
可是话都说了,他又觉得这时再反悔说不去似乎又有点奇怪,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帮你端一个碗,免得洒了!”
吕袁桥眯了眯眼,仿佛看透了一切,也不再多问就把装米饭和炒菜的碗递给他。
走到食堂门口的冰柜时,吕袁桥突然叫住他:“冰柜里还有一包血小饮,应该是祈老师的。大师兄,你帮他拿上吧!”
“啥玩意儿?”罗家楠探头往冰柜里瞅,就看见冰柜第一格上孤零零一个饮料盒,拿出来一看,熟悉的包装熟悉的logo,不就是上次那个花了老子小两千的血包?
吕袁桥抬抬下巴叫他跟上,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听食堂阿姨说这是给两位血族同事加餐,我们普通人都有牛奶喝,所以也不能忘了血族同事。”
“牛奶才多少钱一盒?这个血小包,899!”
吕袁桥噗呲一下笑出声,“楠哥,你看清楚,这是血小饮,血浆饮料,也就十来块钱一盒。”
罗家楠“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只是一边盯着手里的饮料盒翻来覆去地看,一边跟着吕袁桥继续往前走,走到电梯口他终于没憋住嗤了一声:“啧,养个血族真费钱!”
法医办公室里,高仁捧着老鸭汤喝了一大口,热腾腾地汤水顺着喉咙流过食道进入胃里,熨烫得整个人都毛孔舒张,他就觉得前胸后背都冒出了热汗,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好喝啊!”
高仁打了个嗝,揉了揉肚子,又喝了一大口,这才满意地放下碗,把注意力转向米饭和配菜。
青椒肉丝是正宗川菜的做法,另配了一份凉拌酸辣海带丝,就和符合在西南求学多年的高仁的口味。
“趁热吃,这个青椒肉丝凉了就不好吃了。”
吕袁桥坐在高仁旁边,双手捧着脸看得津津有味,罗家楠就觉得好像在看饲养员投喂自家的猪。看自家猪宝吃得香,饲养员就满心欢喜。
他正想调侃两句,却被刚从外边进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祈铭打扫完解剖室,刚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想悠悠闲闲地回办公室歇会儿。
湿淋淋的长发披散着,水珠顺着鬓角滑落,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粉色,包裹在白体恤和休闲裤里的身体热气腾腾的,脚上趿拉着一双医生标配的深蓝色洞洞鞋,显得特别接地气,怎么看着就觉得很……很好吃?
罗家楠摇了摇头,用力把这个惊悚的想法甩掉,脑袋摇得猛了有点晕,他一个踉跄差点撞桌角上。
祈铭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先是很没礼貌地盯着自己,然后突然猛摇头把自己摇晕了?
这是什么毛病?突发癫痫吗?
罗家楠扶着桌子站好,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随即想起什么,探身到高仁旁边拿起那盒血小饮递给祈铭。
“祈老师你饿不?要不要喝点东西?”
祈铭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他递来的饮料盒,扬了扬嘴角说:“谢谢,我还真有点饿了。”
罗家楠的眼睛莫名就黏在对方的身上,看着他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扯下盒子上的吸管,撕掉塑料薄膜,捏着吸管用力插进吸管孔,随即举到唇边,把吸管放进嘴里吮吸。
大约也是因为洗了热水澡的缘故,原本浅淡的唇色变得红润,他大约是真饿了,轻启红唇叼住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后两腮微微鼓起复又凹陷,喉结滚动,饮料就被吞咽入腹。
罗家楠听见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是很满意饮料的滋味。
罗家楠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这十来块钱一盒的血浆饮料还挺值!
祈铭第一次喝这种血浆饮料,滋味确实很好。相较于他平日里喝的纯血,有一种调味剂带来的奶香,铁锈味很淡,好像还有一点麦芽糖的甜味,虽然营养成分不如前者,但口味是真不错。
简单来说,就类似纯牛奶和果味奶制品以及纯酸奶和乳酸饮料的区别。
“好喝的话,我去给你买一箱。”
罗家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祈铭搞的有点懵,他不解的歪了歪头,“你说什么?”
“呃……”罗家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种念头,而且真的说出来了。他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脑袋上的硬茬像把刷子刺挠得手心痒痒的,顺带着心口和喉咙好像也都有些痒痒的。
“你说要给我买一箱这个?”祈铭摇了摇手里空了一半的饮料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镜片后面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看似有那么一点吃惊。
罗家楠清了清嗓子,对上他的目光,给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有说服力的解释:“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这下倒是把祈铭搞懵了,他弯了弯胳膊肘,稍稍用力鼓起小耗子一样的肌肉,然后斜跨罗家楠一眼,意思是看我这腱子肉!
罗家楠见他一脸得意就乐了,也曲起自己的胳膊,鼓出完美的二头肌三头肌,又转过身去展示自己倒三角形的背阔肌,还故意扭头冲祈铭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我这样的才够看!
高仁捧着碗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跟吕袁桥使眼色:这俩啥情况?
吕袁桥笑眯眯地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渍,然后把两只举到胸前,伸出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弯了弯,又用眼神在自己和高仁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两圈,意思是跟咱俩一样。
高仁瞬间睁大了眼睛,嘴里的肉丝啪嗒就掉回碗里了。几个意思?等于你们重案组的就可着我们法医办祸祸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歇后语:罗家楠秀肌肉——孔雀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