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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趴在地上干什么?”
“你爬到树上干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并以一种“鼎足之势”看着对方互不相让,最后坐在树上的阿焕先认了输,撇了撇嘴解释:“昨日小微看我练剑觉得好玩,闹着也要一柄,我想着她才八岁,磕着碰着还好说,要是刀剑无眼就麻烦了。”
“所以你就上树去削树枝?”
这问得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阿焕自觉理亏,摆了摆手:“我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砍了根儿臂粗细的枝子,随即敏捷地从树上爬下来,靠着树干,从腰间掏出根短小匕首开始用侧边削树枝的形状。
削了一会儿她用余光瞟见趴在地上的人影一动不动,有些好奇,于是站起身问:“你在做什么呢,阿兆?”
过了好半天阿兆才闷声将手里的小枝条一甩:“我不算了!”
阿焕更好奇,蹲下来看阿兆写的鬼画符,可惜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明白阿兆到底在写什么。
“大发明家,你又在捣鼓什么呢?”
这激将法才管用,阿兆一下子听出她在寸自己,立刻回头,一点儿也不好声好气地开始教训她:“让你不好好读书,我在算怎么才能让水车自己动起来,要多快速度的水流才行。”
阿焕一向不喜欢听这无聊的东西,光听阿兆这么一说她都要打哈欠了,于是赶紧见好就收,虽说出口却十分刺耳:“好,打住,打住!我知道你可最厉害了,就这样!”
阿兆瞪了她一眼。
阿焕连忙认错:“是我的错,兆君可是姚姥夸赞的英才,我得向兆君学习才是。”
她嘴上说着学习,但两人心知肚明这话不可信,阿兆哼了一声:“你不闹出点乱子就很不错了,昨日你还带着人去炸水塘呢?”
阿焕一脸菜色:“这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阿兆立刻回敬:“你那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题眼见着越扯越偏,阿焕深知阿兆把自己的底细能扒得一干二净,生怕她继续抖自己的底,登时不作声了。
阿兆这才满意,将方才扔走的小树枝又捡了回来,趴在地上继续开始画图。
阿焕削剑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一把小木剑便成了形,她两手捏着木剑两端不断欣赏,末了还要和阿兆炫耀一句:“如何?我虽然总被姚姥批评,但在手工上倒也是不比你差。”
阿兆敷衍了事:“你说得对。”
阿焕对她知己知彼,立刻意识到她马上就算清楚了,便噤了声,将木剑插到自己的腰间别着,准备晚间回家了就送出去。
阿兆结束了画图和计算,心情颇好,也不计较阿焕刚刚的行为,十分和煦地问她:“我那天听我阿母说,你妹妹是个音律奇才,怎么对你这打打杀杀的事儿感兴趣?”
阿焕不以为然:“学音律归学音律,她这个年纪对什么不好奇?我回家给她玩两天她就放一边了。”
阿兆奇了一奇:“那倒真是难为你还费劲心思给她做个玩具出来。”
阿焕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只是你对这儿才是真没什么兴趣,就像我不爱算你那儿一样。”
阿兆也不自觉随着她明朗的笑声扬起了唇角。
秋高气爽风景如画,抬头看空中流云如被造化随手一抹浮在湛蓝的天上,正是一个好天气。
“姚姥说,这几日太妘陛下会来学宫。”
阿焕一愣:“她来做什么?”
阿兆促狭地逗她:“说不定是来捉你逃学。”
阿焕一下子敛了笑,冷冷地啐道:“宣帝?怎么可能。”
阿兆想起什么,眉目也微微黯淡下来。
“我还是觉得……司祝那条批命或许有问题,我也不信你真的——”
“你信不信又不重要。”阿焕打断了她的话,“重要的是宣帝信了。”
阿兆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阿焕自嘲般笑道:“难道她真觉得我有那么大能耐去改变很多事吗?天行有常,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改变什么。”
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流云,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天行有常。”阿兆拧着眉盯着自己方才划过的土地看,“不过真的要这么过一辈子吗?等过了嘉礼,就和阿母她们学那些无聊的祭祀,待到靖礼过了就每年向昭明神祈求风调雨顺,人生苦短,好没意思。”
阿焕托着自己的脸颊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可是阿兆,一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其实如果一直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人人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有盈余,闲时爱观察自然的就和你一样,爱琢磨艺术的便动手创造,是很好的生活。”
阿兆却不知怎么像是被勾起了伤心事般,低垂下脑袋。
“怎么?”阿焕凑过去问她。
阿兆叹气:“我其实很羡慕你,你性子强硬,说想向嬴姥学剑便离家一年半载,可我明明不喜欢祭祀,却很难向我阿母说出口。”
阿焕却又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地坏笑了一下:“你可以找个小倒霉蛋——你看我逍遥自在,那是因为小微将来可以接替族里的事。”
阿兆刚刚被勾起的伤心立刻被愤怒所取代,她扬手给了阿焕两拳,愤愤道:“好啊,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你要讨好你妹妹,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阿焕一边大笑一边躲她的拳头,但阿兆也没有真收拾她一顿的想法,只虚张声势随即又偃旗息鼓。
“说笑呢,我又没什么天赋。我族人早对我失望,我这五音不全的能有什么能耐?”阿焕谈起学剑才兴致盎然起来,“我前日碰到嬴姥她们族里的小姑奶奶,还和她切磋了一番。”
阿兆有些不确定:“嗯……是阿郦吗?”
阿焕点点头:“是她,她从小就被带到扶桑那边,很少回王城。”
阿兆也兴致盎然:“那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阿焕也伤心了起来:“近战和远战怎么比?她是练弓箭的,我可没辙,然后向她学了几招。”
“我看学几招还不够,得常常练。”阿兆评点道,“不过对你来说应当不难。”
阿焕摆手:“花架子而已,不过我还问了嬴姥,嬴姥说她会在王城小住一段时间,我想好好学学,说不定将来用到也未可知。”
她顿了顿又道:“嬴姥还说,待我出师了,便教我打一把自己的剑。”
阿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可太好了,咱们晷景上上下下就没多少人能成功铸出兵器的。要是你学了,可千万带我去看看,我还想仔细看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阿焕大笑:“还说你不是大发明家?”
赶在阿兆生气之前她继续极限找补:“到时候炼成了,请你来替我取个名字,免得我上下嘴皮子一碰出个教人生气的名,那可就白费一番心血了。”
“——可不敢当。”阿兆便向她拱手,“不过你何时出师,似乎还是个问题?”
阿焕答道:“若是没什么意外,那便是赶在嘉礼的当口了,双喜临门也算是佳话一桩,好歹族人看我就不会那么废物了。”
阿兆亦感慨:“不过像小微那样能通音律以致通灵者,几百年来也难见呢。”
阿焕欣然笑纳她的夸赞:“她一定能成为极具禀赋的巫女,我看将来晷景的司乐呀,还得让我们小微一席。”
她眯眸又眺向远方,心想果真登高与望远,便是最容易令人生出横扫天下之志的举动。
阿兆望了望天色:“放风的时间不多,我算算也过了许久,不如还是先回学宫?”
姚姥是位德高望重且严厉的老师,即便阿焕性子乖张,也不敢随意在她面前造次,只好应了声,便随着阿兆慢慢向远处的学宫挪去。
“瞧你这样子,知道的说是回学宫念书,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刀山下火海。”阿兆走几步还要停下来等她一下,旁人来看都看不明白谁才是习武的人。
阿焕没反驳她的调侃,事实上使她感到紧张的不仅仅是朝夕相处也不能熟稔一星半点的姚姥,更在于随时都会出现的那个宣帝。
“总不该坐以待毙了。”阿焕突然停下脚步。
阿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开始说这掐头去尾的话,便听她问道:“先前出走的那位王君还是不愿回王城么?”
阿兆的神情昭示着她被友人的问题彻底问懵了,阿焕便不勉强,目光又投向学宫门口几个凑在一起闲聊的女孩。
“你说的是谁?”阿兆决定先解决自己首要的疑惑。
阿焕仍旧盯着那几个人:“琰王君。”
阿兆一怔:“你又不认得她。”
阿焕不以为意:“她总会认得我的。”
“就算你……你也知道,琰王君又不受宠,你也想让她从中斡旋?”阿兆很不赞同,“还不如去找觅生。”
阿焕很强硬地拒绝了这个建议:“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一旦下定决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阿兆知道她脾气可以比得上茅坑里的石头,就不痛不痒地回答:“也不是让你真和他怎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今后风向变了,弃子也未尝不可。”
阿焕冷冷地笑了一声:“阿兆,这就是你不懂了,宣帝想要让我不能翻身,未必就是为的司祝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梁羽和谢越的关系还是比较复杂的,前世的焕和兆可以类比恪子姐和灵淮,也是生死之交。但是和恪淮不一样的是单纯说两个人是朋友也不太恰当,总之不剧透了(屑作者to谢越:怎么样?女三的含金量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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