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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
shadow
of
death
chapter
1——“obliviate”
麦莉久久的站在桌子前，仰起头看着自己正前方挂着的一幅油画，这幅油画非常地陈旧，画纸上的颜料也已经出现了网状的裂纹，活像是被一张蜘蛛编织成的灰黑的的可怕的大网盘踞了的一幅可怜的画，画面的内容是一个金发的小男孩闭着眼睛在弹奏竖琴，画者还为他的脸上添上了圣洁的微笑。
这使得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哦，是的，没错，他也是金发，现在正躺在婴儿床里睡着呢。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被自己周身陌生的环境吓到了，在大哭过一场后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我猜，这一定是这个房间里最漂亮的画了，他是什么时候把它摆出来的？在我离开之前我都从未见过他，我能够抱着乐观的态度去猜想他现在是在欢迎我们母子吗？”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但是眼中不可避免的升起来了一丝亮光。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麦莉？”
从她的身后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一下子便打断了她的思维，将她拉扯着回归现实。
“噢，当然咯，”麦莉侧过身去，对男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听到了，听到了，肯定听到了嘛。”
“既然听到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怀特先生刚刚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在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他放下了自己一直翘着的长腿。因为长时间的翘腿会使他腿部的肌肉变得僵硬，即使翘腿早已经成为了他习惯性的动了，但是到了中年，他便不得不开始特别注重自己的腰腿的锻炼强度，防止它们长出过多的肌肉，也要防止它们因为自己的衰老而松弛。说实在话，一旦那些多余的肌肉长出来了，哦天哪，那就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不可估量的麻烦了，毕竟他一看就不像是一个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获得良好生活的人，而他又想无劳而获，那么对他这种至少看上去卖相不错的老男人来说，最好的办法依旧还是出卖色相。他并不在乎陪同自己的女人是如何的，对他而言，只要她们足够有钱，那么他也就不会吝啬付出自己的那点虚伪的‘爱’。可是假如他没有一副良好的容貌，那么就算即使是他愿意不受任何的报酬，那么对方可能也不一定能再看得上他了。
怀特先生是突然就出现在伦敦的这一个小镇上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人曾经见到过这位男士，更别提听说过他的名字了，他对外自称自己是一位伯爵，是一个巨型的葡萄园的主人，但是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是哪位伯爵，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所谓的葡萄园在哪。因为他在说明这写的同时，还对外声称只有为他的女主人才可以见得到自己在外面拥有的的那座雄伟的规模宏大的葡萄园以及他那栋雄伟的中世纪建筑风格的大屋。
他甚至对他们开玩笑：“我就是为了寻找我命中注定的那位女士才来到此地的。”
但是事实是否真的如同他口中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便不得而知了，但是至少他们认为他富有和善良，这足够了。
他有一副良好的卖相：他脸色红润，英俊的面容上略带着点残忍，双眼黝黑冷漠，浅棕红色的头发永远服服帖帖的贴在他的鬓角。他虽已到了中年，不过这副容貌倒还颇有魅力，时间似乎颇为偏爱于他，因为它不会让他的面容显得过分的衰老或是过分的年轻，而是选择了让他的容貌在时间的缓慢流逝下下镀上了一种成熟而忧郁的气质，这使得女士们常常不自觉的就成为了他的俘虏，而她们还全然不知，直到她们深陷情网。他身材高大瘦削，可又不丝毫显得弱小和无力。在麦莉前来找他的时候，他身穿着黑色的西服，领口系着一根银色的领带，正在一面椭圆形的全身镜前打量自己的装扮，想要看看它是否完全称托出了他的气质，而非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在正式场合穿着非正式着装的小丑。
看得出，他刚要出门，这大概是和女孩子有约会，也可能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不过他通常扑在前者上的时间较多。
可是现在他遇见了一件大事，这迫使他不得不暂时让计划搁浅，只能在心中祈祷着自己不要因此而错过了自己约会的时间。他要保证女士的心情良好，绝不能在结婚之前给她留下一丝不好的印象，因为他只是一个利用爱情欺骗钱财的混蛋。麦莉的出现让他表现的极为不耐烦，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而事实上，假如他注意到了，也只是会微微地皱起他的眉头，然后礼貌地将她请出自己的屋外。即使在一年以前他还在对她说着情话，可是他现在已经放弃了追求这个被他完全压榨的失去了一切的姑娘，他现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并且在心中巴不得对方永远也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还在他和麦莉的‘热恋’期间，他们搬了一次家——当然，地点就是这个小镇。那个时候麦莉并不热衷于宗教，但是他会借着一些理由跑去教堂里做弥撒，借着一些人的口肆意宣传自己是一位伯爵。他过分的享受那种给憧憬的感觉，并也对她产生了厌恶，想要从这其中再找到一个能够为他谋求权利和财富的傻姑娘。麦莉没有察觉，不如说她根本就不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只能由着他去了。
有一些资质平庸的人由于突然地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因而往往会处于有利的地位，他们通常有意无意的就会使人臣服，任其指挥。怀特先生恰好就是那种被幸运女生所眷顾的人。
起初，他看上了这里的一位富商的女儿，但是对方对他完全不知道，仅仅将他当是一个富有的外乡客。他很难与对方接触，不过好在她信仰着神明信仰地厉害，于是他便买通了神职人员，让他和她相遇在教堂，使自己对她了介绍。接着他便提出了送她回去的请求，在他们见过四五回次之后，这位对贵族有着浓厚兴趣的女士很快便臣服在了他的脚下，于是他乘热打铁地邀请了她来自己家做客，并且暗示她可以带上更多的人来那儿。他表示自己打算为了她而开一场舞会。
“为了我们的相遇，小姐。”
他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举起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轻轻的一吻，“假如你不去我会非常难过的。”
她还有什么退路吗？于是那位女士几乎是欣喜若狂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那次之后他和那位姑娘的感情急速升温，在麦莉察觉到的时候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了。她很快就被怀特所抛弃了，不过可笑的是在此之前她刚刚为了怀特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可怜的姑娘，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但是面对怀特的背叛，她懦弱的性格让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她想着，如果有孩子，大概就能制约住怀特了，至少让他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不过这个姑娘失败了。
这招对像怀特这样的混账没用，因为在那之前他便已经让镇子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要和哪位富商的女儿订婚的事情，他装成一副悲痛的样子在他们的面前指责他的“妹妹”，借着一个‘未婚先孕’的理由将她赶了出去，即使他知道她肚子里装着的是谁的种，但是他断定了她不会说出口，因为她对他始终抱有一种可笑的爱与宽容，她只会安慰自己他会回到她的身边，而事实上，不会了，永远不会。只是他玩玩没想到的是这位姑娘独自一人倒是真的能够下定决心为他生下孩子，并以此要挟（即使麦莉是在恳求他照顾孩子）自己收养这个孩子，再度收留她。
而他怎么会同意，又怎么会容许她破坏自己的更加美好的生活？于是他们现在就正在为了孩子的问题而争论——
“噢，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决定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不过这个小细节并没有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所注意到。
“这可真是你一贯的风。”
怀特先生将报纸重新叠起，望着她挑了挑自己修剪得整齐而有型的眉毛，不紧不慢地说道。
“呃，因为平常都是你决定的嘛。”
她有些局促地将自己的手从桌子上挪开，交叠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覆在上方的右手无意识的、不停地转动着她左手无名指的那枚亮银色的小圆环。
“噢，难道这次不是我决定的吗？”
他反问道，“你能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呃，恩，是的，依旧是听你的决定，但是...”她犹豫着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你想说点什么吗？”
怀特歪着头问，他的态度看起来很悠闲，就像是在说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一样。麦莉不清楚他现在是否只是在故轻松，但是他故轻松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她叹了口气，再次逼迫盯着他俊秀的面庞，说实在话那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可是她还是得忍住脸上的热气对他说：“这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什么？”
他开始装疯卖傻。
“当然是……我们的孩子了。纳维安......纳维安.怀特。”
说到这里，她又再次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拉斐尔的油画。她的纳维安也会像那个孩子一样吗？她不由得有些发愣。
而怀特听了她的话，只是不屑地笑了一下，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婴儿床，然后把目光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他显然不打算继续装疯卖傻了。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就是因为听了，所以才问你的啊。”
麦莉瞪了他一眼，而怀特听了这话之后也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随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报纸随意扔在一旁，自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
“听着，麦莉。我觉得自己为马上就要结婚的人，带着一个孩子并不是一件好事。并且这个孩子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是你让他出生的，责任全在于你。我到现在还没有把你交给其他人处置和丢掉这个孩子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程度的仁慈了。我不会，也不打算收养这个孩子——顺带一提，下周的结婚仪式上面我不希望你出现，谁都知道的，你是个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怀孕的荡/妇，这里的婚礼和纯洁的新娘们都不会欢迎你，我想我亲爱的凯特娜因该不会希望你出现的——应该说是大家都不希望。”
你明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背叛了我！她愤怒的盯着他，但是又不得不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不会，但是.....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吧的，怀特，收养纳维安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就当是慈善，他能够给你带来帮助，就像我以前能给你制造名声一样。她想要这样说，但是却被怀特的动给打断了。
怀特先生立即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嘲笑。
“哦，不不不，已经没有了，没有挽回的余地，斯利姆小姐。”
他用上了敬语，“我就是这么想的，斯利姆。我再也不想对你让步了，你的做法让我感到失望，我以为你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你的愚蠢只是让你犯了下又一个大错，你当初既然知道自己无法独自养育他，又为何将他生下？况且我并不喜欢孩子，也不希望这种需要我抱孩子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你要是真的爱我，”他强调着，“斯利姆小姐，你要是真的爱我的话，就该带着你的孩子离开我的世界，给你的爱人放一条生路，至少他还会感谢你。”
麦莉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刚刚站起来便因为大脑里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而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她感到不单单只有她的头那里疼，就连她自己的心脏也像是中了钻心剜骨一般激烈的刺痛着，并且由此，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像是窒息那样的感觉。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听到深爱的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只觉得自己蒙受了欺骗。
“说到底我只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咯，就和现在的凯特娜小姐没什么区别，只是她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而我却只能为你带来厄运，假如有一天你不满意你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不能够再满足贪婪的你，你是否也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她？你不就是这么个人吗，贪婪而无知，你还妄图得到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你这话说的可真够难听的！”
“可你想要和我表达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难道敢否认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人吗？！乔.怀特！”
也许是因为麦莉的语气变强硬了许多的原因，这让怀特先生下意识的挺直了背，然后他双眉紧锁，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不错，用你的话来说也基本上就是那个意思。总之我这个人啊，向来都很重视自己的利益。为了实现它，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哦，你不算在内，那么既然得到你你想要的，你是否就可以离开了？”
这句话让麦莉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但也仅仅只有一下。她不傻，很快便明白了对方口中的那句自己不算在内的含义。他意在指她的纳维安，他压根没料想到她会将他生下来。想到这里，麦莉不由得撇了撇嘴。当然，她并非真的想笑。
“为了利益。你还真是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张嘴说的头一句话就是这句。”
“哦，是的。我说，斯利姆小姐，你对此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不如大家挑明了说吧。只要你能带着孩子离开。我能办得到的，我绝对会尽力去做的。”
麦莉不再看他，而是沉默着把自己的目光扭向了墙壁，她看着上面的那幅画，再看看他，然后猛地拔高了声音，对着他大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梅林！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她伸出了左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让他清楚的看到那无名指上的小银圈。那曾经意味着更多美好的事物，但是现在却只是讽刺。怀特先生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但是这已经是清楚不过的答案。他打算简简单单的打发她走，即使在之前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追求到手，那是因为他将对方错误认为了是一个贵族小姐。
麦莉也和普通的少女一样有过幻想。比如，和自己深爱的人一起生儿育女是麦莉一直以来的梦想的梦想。在和怀特先生在一起时，她不知曾经许过多少次愿，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护着日渐隆起的小腹，坐在安乐椅上听怀特先生给她念书。
但梅林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她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巫师界的家人断绝来往后，得知她不是自己追求的贵族小姐的怀特先生立刻就转变了目标去追求下一个女孩。刚开始她满腔怨气，但是她知道那并不是那个少女的错，并且自己也不能怪怀特太多。她自己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要对他隐瞒身份与他纠缠不清，那么就应该想到自己会为自己招来这样的后果。思考过后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现实，因为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那么她依旧是可以和怀特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但那想法现在看上去还真是可笑透顶。
在他诋毁自己未婚先孕的时候她还可以暂时做一下挣扎，欺骗自己说他只是一时间迷了心智，他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的，但是在现在做了母亲之后她便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她只想让怀特可以给她的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但是不幸的，怀特没有答应她，哪怕这是个小小的请求。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她愤怒的想着，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又不由得自我讽刺，他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怀特了，他的情感给了另一个女孩，而她绝不是她麦莉.斯利姆。
“我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尽管这对你而言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问题？”
麦莉转身面对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还爱我吗？你对我的那份爱......真如你说的，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吗？”
怀特猝不及防。他先是缩起了自己的脖子，表情僵硬，眼睛瞪得像两只灯泡。片刻之后，先前的笑容在他唇边复苏了。他故轻松的理了理衣领，看向麦莉的眼中似乎是充满了爱意。
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追求的东西
“麦莉，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呢，小精灵？”
他说，“我爱你，麦莉。不过我更爱权利。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和你再在一起，暗地里你还是我的小精灵——你比那位不解风情的小姐要好得多了，你也有足够的机灵，不过孩子的事情......”
在麦莉听来，他的话语荒唐而可笑。但她还是微笑着，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嘴角扯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可是我更希望你把后面的去掉，或者干脆一点把真实的想法对我说出来，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不喜欢谎言，我允许你欺骗我也只是因为我还爱你，但是现在你将我对你那最后的一丝情感都摧毁了，你叫我该如何对你，我的爱人。”
随后，她从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了魔杖，直直的对着怀特先生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瞥了一眼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睡的正沉的她的孩子，嘴角的微笑带中夹着一苦涩。
“一忘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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