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觉得自己走了好长的路。
但是一点都不疲惫,正相反,一路走来的这条道路上,凌秋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她十五岁那年一样——她感觉到了温暖,安详,无忧无虑,对未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毫无知晓,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
有些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铺满了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花瓣。凌秋赤脚踩在上面,这才发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的发着光。她举起左手,兴致勃勃的看着围绕在自己手上的柔和的光晕,开心得边跑边跳的往前走。
在一片空白的广袤空间里,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也没有远近长短的尺标。不知道走了多远,凌秋忽然眺望到前方的不远处有棵高大的梧桐树。
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凌秋还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他的身形让凌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在等我吗?凌秋有点好奇,又有点胆怯,于是小心翼翼的放慢了脚步,尽可能安静的凑了过去。
树下的人没有动,还是安静的看着梧桐树树根与地面交界的地方。凌秋走到他身后两三米的位置后便停住了,不敢发出声来叫那个人,也不敢贸然再靠近。
在这个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模糊了的维度里,凌秋从没想过自己是谁,也没去回忆过关于自己的一点一滴,渐渐的都产生了要与空中飘动的白色光点合为一体的愿望。
但是看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凌秋就有了像是要想起什么来的感觉。她大气不敢出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的后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当她还在踟蹰不前的时候,树下的少年却忽然回过了头。
干净,清秀,气质像是清冽的泉水,黑色的大眼睛像是漂亮的黑曜石。而少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手揣在兜里没有说话。
凌秋几乎是第一眼就对他有了好感,她的心脏轻轻的跳动了起来。凌秋捂住自己的胸口,咦?之前好像心脏一直都没有在跳啊?
一阵轻柔的微风吹了过来,漂浮在空中的光点四处飘散,小路上的花瓣也被卷起了少许,在两人之间纷飞起来。
凌秋拨开挡在眼前的花瓣,通过花幕,她看见对面的少年把他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了脑后。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而在凌秋愣怔的这一刻,对面的少年忽然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连她自己都快要忘掉了的名字。
“秋橼”
简单的两个字,凌秋忽然记起了一切,她雀跃的小跑了过去,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少年抱住了她,凌秋抬起头,有些贪婪的打量着少年的脸庞。他的眉清目秀,他好听的清冷的嗓音,全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如同初见般美好。
少年微微收紧了双臂,又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秋橼”
“秋橼—”
“秋橼——”
“嗯…”凌秋满足的翻了个身,虽然起床后会有好多的工要做,但是刚才真的是做了个好棒的梦啊,又有意境又美好…
慢着,我起什么床啊…我不是死——我不是,我——
“!!”
凌秋忽然一个激灵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醒了过来,有些惊疑不定的撑着双手坐了起来,凌秋下意识的就掀开了上半身的衣服,迅速,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没有伤痕…
“哟,秋橼,睡得还好吗?”
听到这个声音,凌秋的脖子几乎是呈机械状一停一顿咔嚓咔嚓的转过去的。
眼前的人和梦境里少年的脸完美的重合了起来,不过眼前这张脸的线条要更加成熟,更加冷酷。而且这张脸上,现在正带着令凌秋毛骨悚然的微笑。
“左,左路伊?”
凌秋口舌发干的问了一句。
“嗯”脸上还是带着笑,左路伊一点烦凌秋明知故问的意思都没有,很有礼貌的回应着凌秋。
“我,我不是已经——”话到嘴边,凌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死了?”
左路伊帮她完成了她想要说的疑问句,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是真的呢,秋橼你是真的死了一次。”
“说到这个可真是了不起啊,死掉的人都能完美的复活,无敌了啊这个能力”
“怎么可能!拿妮卡她是擅长破坏但是不擅长治疗的啊,普通的一次治疗都能让她睡上一阵——更别提复活这种事了——呜——!”
凌秋想都没想的说出了她之前的预测理论(或者说是生前…),结果当她意识到这句是会让她现在的处境更加不妙的话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了。
左路伊却没什么反应一样的无视掉了她的呜咽声,而优先解答了她的疑惑,“嗯,说的没错呢,不明物的确不擅长治疗,但是并非办不到哦。”
“我给她下了“修复凌秋橼身体上的一切损伤并复活她”的命令后,她还是照办了。”
凌秋的嘴唇白了。
“真是夸张的能量啊,秋橼你当时没有感觉吧?真想让你也看看啊,不明物修复你的身体并且复活你的时候,发挥出的能量笼罩了整个基地,连爷爷和父亲都被惊动了。”
“实在是惊人——破坏与治疗,善用的话这个能力真是能所向披靡啊”左路伊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和平时偶尔才微微牵动嘴角摆出个弧度的微笑不同,左路伊现在笑得是真的很开心。
不过这种开心和普通人开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就对了…不然凌秋也不能把这种微笑评价为‘毛骨悚然’。这家伙真正开心的时候,就和普通人终于弄死了讨人厌的有钱亲戚还得了一大笔钱时一个表情。(嗯…其实也就这几种类型的事能让他开心…)
所以左路伊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人倒了血霉或是马上就要被悲剧了的时候。而在眼下的情景中,凌秋悲伤的判断出了这个人就是自己。
“多亏了秋橼呢,我才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随意使用这种力量,这下子赚翻了啊”
啊,被点到名了,完了完了…死定啦…诶,不对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啊,那…这次是要死透了?
果然,左路伊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刚才还语调开心的左路伊,再开口时那冰冷的语调,让坐在床上的凌秋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刚才左路伊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而现在左路伊不笑了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阴沉,凌秋都不知道这两个情况到底哪个更糟。
“但是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秋橼”
知道啊,不仅违抗了你‘不要再去想左路嘉的事’的命令;自己私下继续完成了研究;还趁家里主要战力不在的时候,无视掉可能会害死左家所有人的危险性,擅自行动完成了“强求”;接着可以提出治疗自己伤势的“请求”时,没有要求左路嘉治好自己,而是自说自话地提了自己觉得会有利于左路伊的“请求”。
主要的这几条罪状不提,她还做了譬如:暗中给家里半数的执事下药、囚禁了左基裘夫人和左路稽、黑掉系统完全封锁了左家的通讯,诸如此类零碎的错事。要知道这些小事放到平时,单拎出来一条也是够左基裘夫人把她拽到审讯室去暴打一顿的…
我的天啊,现在要清总账的话…凌秋的眼中已经蓄酿出了少许晶莹的泪光,让她回到刚才那个美得不要不要的梦境里啊!!还我树下唯美的少年和漫天花瓣的拥抱啊!!
“不仅违抗我的命令,罔视家人的安危,擅自行动,还自主张的提出了那种‘请求’——”
左路伊一条一条的列举着凌秋干下的事,每说一条,凌秋的身体就止不住的抖动得更厉害一些。
“最不可原谅的是——”说完了凌秋猜到自己会被数落的这几点,左路伊居然还没停下来。凌秋慌了,最不可原谅?刚才说的那几条难道还不算是最严重的?!她还做错什么了啊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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