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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的蠢货!”
伴着这声咒骂,南田洋子将手里的文件尽数甩在了孤狼的身上,如此仍旧不减怒火,南田洋子双手撑在桌子上,仿佛能随时喷出火一般,恶狠狠的瞪着站在她面前的孤狼。
昨天是成功潜入明家,今天却来告诉她潜入失败?到底是明家真如铁桶一般,还是孤狼太过无能?
孤狼是南田洋子的老师藤田芳政一手培养起来的间谍,在东北战场立下了不少战功,如今南田洋子却不得不质疑孤狼的能力,对明楼也更加怀疑了。她对明楼的疑心从原田雄二死于非命便开始了,数月来明楼没能让她抓住任何漏洞,她抓住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在她看来更像是明楼故意漏给她看的。
南田洋子看向孤狼的目光中带上了寒意,孤狼长期从事间谍工,自然对此很是敏感,她连忙开口道:“虽然卑职潜入失败,但这次失败已经让明楼与明诚之间有了嫌隙,请您容许卑职再试一次。”
这话却是说到了南田洋子的心里去。明诚和明楼之间的不和,一直似是而非,从孤狼这个刚来上海的人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了几分可信。
“你想怎么做?”
“卑职需要借用76号来相助。”
孤狼说道。
“76号。”
南田洋子想到上午与梁仲春的谈话,脸色黑了几分。
明诚将樱花号泄密的方向引到了梁仲春的头上,南田洋子召见了梁仲春。早得了明诚提点的梁仲春不但大方的承认自己走私一些香皂香烟,并坦诚这类不能提供战斗力的商品用来养活弟兄们,还顺势把明诚泼到他身上的脏水转移到了死掉的陈亮头上。而打死陈亮的明楼,也被梁仲春洗脱了维护明镜的嫌疑,而变成了处理内部害虫的功臣。
最可恨的是梁仲春拿辞职来威胁她,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梁仲春仗着他根基未固来逼她,那么她也如他所愿把汪曼春抬出来跟他对垒。一个失了庇佑的女人,有特高课撑腰,还怕她不忠心吗?
此时汪芙蕖头七未过,尸身还在汪公馆停灵。前来吊唁的人都由老管家来接待,而汪曼春却躲在酒店里醉生梦死,借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感官,一步也不肯踏进汪公馆。
让汪曼春更伤心欲绝的是,一连几日,她竟没有接到明楼一个慰问的电话,只在年初一的中午,一通简短的,疑似被明镜打断的电话。
明镜!明镜!
这个名字犹如诅咒,扎在她的心里。这世间的人没有比她更恨明镜的,偏偏她爱上的是她的弟弟。那一年的狂风暴雨后,她在家里高烧不退,病痛缠身近一个月,明镜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念出来字字带血。明镜活着一日,她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明楼身旁。
世间的人千万无数,她只想杀了那一个人,但是她不能!她有多爱明楼,就有多恨明镜。不,哪怕她有一日不再爱明楼,她也无法忘记明镜曾经给她,她不能反抗的那份羞辱。
明楼回来了又怎样,明楼仍对她有情又怎样?她看的分明,心里也无比清楚。那日在聚会上,明楼根本容不得有人伤明镜分毫。明楼因为她威胁明镜对她怒吼,因为陈亮抓了明镜而杀了他,若她真的伤了明镜,她毫不怀疑明楼会举枪杀了她。
汪芙蕖死了,唯一能真心护着她疼爱她的叔叔死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汪曼春再自负自己能力出众,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她失了倚仗,手里沾满鲜血,难不成由得人践?她暂时还能依靠汪芙蕖的余荫得以喘息,再过一段时间呢?新政府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摆,日本人不会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人的身上,那么她呢?
汪曼春沉浸在对未来的恐慌之中,急需要有人拉她一把,而这个时候,南田洋子亲自登门拜访,犹如飘浮在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是她唯一能抓得住的生机。
南田洋子能坐上特高课课长的位置本身便说明她除了出色的谍报能力以外,还有一份知人善任揣度人心的本事。见了汪曼春,先是一脸遗憾的表达了对汪芙蕖不幸故去的惋惜,再强烈谴责抗日分子的恶行,然后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汪曼春的看重,以及对她日后的期望,继而抛出了‘孤狼’这个诱饵。
汪曼春想要爱情,而她想借着明镜来找出明楼的破绽。若是明楼真的忠心于帝国,那么汪曼春不过是一枚弃子。
孤狼随着南田一同来拜访汪曼春,按照南田洋子的安排等在门外。等她被南田洋子叫进去的时候,一切的计划都已经安排妥当。
原本神情憔悴的汪曼春眼中透露出无限生机,而南田洋子的目光深如潭水。孤狼心里隐隐的不安,在傍晚得到了证实。
汪曼春恢复了过往狠辣的妆容,鞭鞭入肉三分,孤狼早已喊得声嘶力竭,嘴唇被咬的齿印斑驳,头发披散的好不狼狈,连脸上也有一道鞭痕。南田洋子在一旁冷眼看着,等着一盆盐水泼上去后,孤狼几乎要晕迷过去后,才发话让汪曼春停了下来。
“孤狼,不要怪我下手太狠,明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南田洋子的口气看似是在怜惜她受的苦难,实则是敲打。孤狼哪有不明白的?若是这次再不能进去明家,只怕等着她的是比这更狠的惩罚。
“南田课长的苦心……卑职都明白……”
年初四的晚上,汪曼春带着76号的人穿梭在租界之外的大街小巷,大肆的抓捕搅的上海风起云涌,意图逃跑的人更是被她当街击毙。
没有人敢去收尸,任凭尸体横在路上。
“疯了!她简直就是疯了!”
年初五上午,明诚坐在梁仲春的办公室里,梁仲春拄着拐杖怒火冲天,‘咚咚咚’的敲着地板。
“梁处长是抱怨汪处长乱抓人,还是抱怨她搅了你的生意?”
明诚看着手表,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汪曼春现在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梁仲春恨得磨牙犹不解恨,把桌上的茶碗也甩在了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与其骂汪曼春,你倒不如想想怎么过明长官那一关吧。”
明诚冷笑道:“大过年的也不消停,活该被查出来。”
汪曼春得了南田洋子的授意,借着抓地下党的名义掀了梁仲春一个货物存放点,偏偏这存放的是被偷渡出来的明家香。走私走到了明家头上,明家香这条利益链算是废了,更让梁仲春难受的是这件事捅到了明楼那里,明楼不找他,他更坐立难安。
“阿诚兄弟,这事你可得帮帮老哥。”
梁仲春深信明楼不会轻易饶了他,所以他一大早派人去请明诚,希望明诚能给他指条明路。明诚有办法让他在南田洋子那里过关,明楼总不能比日本人还凶吧?
明诚斜眼看梁仲春,抬头望天:“我能有什么办法,明家香虽然不是明先生家的生意,那毕竟也是他大堂兄的,都是明家的油水。梁处长,你这可是在抽明家的血啊。”
“这……”到手的利益要吐出去,梁仲春心疼的都快哆嗦了。但这又有什么比他的命重要?他一咬牙:“我全都补上。”
“这事都闹到明长官那里去了,补上?”
明诚重点咬了一下‘明长官’这三个字,反问道:“若是梁处长被抽了油水,您会怎么做?”
走私你也有参与!明家香的利润有你一半!梁仲春真想把这些话吼出来,可他不能,只能憋屈的说道:“愚兄愚钝,还请阿诚兄弟明示,老哥我这条命可握在阿诚兄弟手上了,只要阿诚兄弟保我过这一关,我定会好好感谢阿诚兄弟!”
明诚唇角一勾,梁仲春见明诚笑了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他总能过这一关。
明诚的办法是故技重施,但目的是要折断梁仲春的一条臂膀,梁仲春心疼的都要滴血了。一个心腹,且不说培养耗费的心力和时间,那是耗费了多少财力才培养出的人才,推他们出去?自断臂膀,可眼下最缺的就是心腹!
“阿诚兄弟,我可是在南田那里洗清了明董事长和明长官的嫌疑啊……”梁仲春就差西施捧心了,盯着明诚似哭似笑的说道。
“我能想到的办法,明长官自然也想得到。你以为不把明长官摘出来你自己跑得掉?他不会承你的情,你若不把这事撕虏清楚,他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诚撇嘴道:“心腹没了可以再培养,钱没了还能再赚,梁处长,孰轻孰重,我不说您也分得清楚。”
梁仲春的手紧紧捏着拐杖,磨牙磨的咯吱咯吱,最后念出的名字经过九曲十八弯,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明诚仍然听得出梁仲春嗜血碎骨说出的是汪曼春的名字。
汪曼春,梁仲春,二春相争,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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