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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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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容成仙人神通广大,不若摆上一卦,算算她父亲是谁。”

弋娘掩袖轻笑,眼角眉梢流露出风尘里的妍姿媚态,然而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截住了她的笑。

“我只知道,你不是她的母亲。”

他的话音很平静、很笃定,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她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这一刻,终于显出了久睡过后的疲态,她实在已不再是个年轻的女人了。

“仙人神机妙算,”她慢慢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未殊不言,嘴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线。

弋娘低低地道:“我原不想掺和那些事情。大历也好大昌也罢,与我没有干系。不过莫先生他们啊时常与我讲,舍卢人进西平京的那几日,大屠三城,每一条街的每一棵树上都挂了一具汉人的尸体,这事情你知不知道?”

“嗯。”

“也对。”

弋娘掠了他一眼,寡淡一笑,“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她这话里藏了暗礁,未殊蹙了蹙眉,却没有再问。弋娘撇了撇嘴:“你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所谓仙人,就是这样没心没肺、肆意杀人的吗?”

未殊揉了揉眉心,头有些疼,但他必须保持清醒。“我也是汉人,我并不曾杀人。”

弋娘端详着他,眼梢微微压得低了,艳冶之中,仿佛透着冷光。她的目光很尖锐,可他却没有露出分毫破绽,几乎要叫她就此相信了。

“我听闻你是舍卢皇帝养大的。”

她冷冷道。

“所以她的母亲是谁?”

弋娘一怔。

她没有想到他转移话题这样快、这样面不改色。

但听他冷淡的声音像冷淡的雨:“她的母亲,恐怕也不是汉人吧?”

弋娘脸色大变,强撑出一个冷笑:“你未免管得太宽!”

未殊却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仿佛是从时光的深处发出来,带了空幽的冷风,寂寞,全是寂寞。阅人无数的青楼妇人听见这叹,奇异地静了下来,眼底闪着微弱的光,映着风雨中飘摇的烛火,像是什么经年的梦碎了,从此一去不返。

“我实在什么也不想管的。”

未殊轻轻地道,“为什么你们却不肯放过我?”

弋娘侧过头去,忽然道:“你与她,不合适。”

未殊道:“嗯。”

“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弋娘顿了顿,“这样,你能不能保证再也别来找她?”

未殊道:“不能。”

弋娘浑身一颤,“我……我毕竟养了她十四年!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所以要感谢你。”

未殊道,“我与她说了,她应该多多孝敬你。”

说完,他已往外走去。弋娘的身子在被褥里发抖,她突然用尽力气喊出一声:“你只会害了她!”

他的脚步没有停留。哗地一声,是狂风将门猛地拍合上,烛火被门风一带,倏忽灭掉。

黑暗之中,妇人牙关发颤,终于没能忍住,咸涩的泪水一颗接一颗地落了下来。

狂风拍窗,大雨如注,就如十四年前的那一夜。

挣扎的女人,飘摇的残火,呱呱坠地的婴儿……

谁说阿苦,不是我的女儿呢?谁说阿苦,不是汉家的女儿呢?!

***

丑时三刻,未殊叩响了璐王府的门环。彼时夜色昏黑,大雨过后的苍穹里连星子都隐没不见,他只提了一盏风灯,在冷寂街衢间明暗动荡。

晏澜披着外袍踩着庭院里的积水一头潦草地问他:“什么事啊这么急?”

未殊神容清冷,“阿苦不见了。”

晏澜愣了一愣,反应了半晌,再去打量这老朋友的形貌。白衣是换了一身,长发如旧披散着,脸色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有什么变了,也许是在那双幽黑的眸子里,添了几抹莫名的忧悒。

晏澜道:“你先别急,你告诉我,人是怎么丢的……”

“我要借禁军。”

未殊安安静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晏澜吓得跳起来,“老天爷!给我进屋说!”

好不容易将未殊拉进屋里,屏退下人,晏澜手指敲了敲桌案,道:“我带人去搜九坊,你就别跟来了。”

“不行。”

未殊道,“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见我。”

晏澜瞥了他一眼,“‘他们’是谁?”

“九坊的人。”

“你是说那些卖杂耍的?”

“不,”未殊一字字地道,“我是说,那些大历遗民。”

沉默。

瑞兽香炉里缓缓吐出沉水香来,氤氲满室,在这后半夜的寂静里愈加催人迷糊。晏澜的手抓紧了紫檀大椅的扶手,直抓得青筋毕露。

“那些人,”晏澜慢慢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未殊没有回答。

晏澜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未殊嘴角寥寥一勾,几乎令人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冷笑,“王爷问的是什么?”

“你少给我摆这套花架子!”

晏澜突然来了脾气,大声吼,“我是担心你才会问你,这事情若闹到圣上那里去,看你有几个脑袋!”

未殊岿然不动,整了整衣襟,“你不如问问你的莫姑娘。”

晏澜脸色一变,而他已镇静地站了起来,“我随你去,要三百人。”

***

阿苦醒来的时候,满嘴里全是过夜不洗漱的苦。她呸了好几口,才扶稳了额头,定眼望去,暗沉沉的空间里散发出一股特异的霉味,一只豆灯悬在外头,阴惨惨照出几堆柴垛,柴垛旁……竟然是……三头……猪。

她的眼睛睁大了,睁圆了,好奇满满地看着那三头猪。它们可全不看她,只管互相推搡着将脑袋搁进食槽里,咕噜噜拿鼻子去拱槽中青青绿绿稀泥也似的食物,肥厚的下巴颏儿随着一动一动的,耳朵也时而扇两下。

她小心翼翼地伏低了身子蹩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来,在就近一头猪那胖墩墩的一身皱褶上戳了戳。

咦,这猪竟然不理她。

皮这么厚?

她玩心上头,又一戳,再戳,狠狠戳。

那猪好像终于感觉到了异样,笨重的身子忽而转了过来。她“啊”地大叫一声往后跌去,双手捂紧了脸:“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老半天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战战兢兢地扒拉开一条手指缝儿望过去,却见到一张安静的脸,此刻那清隽的眉头微微蹙起了,眉下两汪深潭似的黑眸,正凝注着她。

她呆呆地问:“你是猪妖吗?”

他没有理她,低下身子就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哇哇大哭:“师父我讨厌你,臭师父,坏师父,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师父……”

他像抱小孩似地抱紧她,任她在自己身上扑腾抓挠,带她飞快地离开了这个猪圈。她百忙之中还记得回头看一眼,圈里三头猪不多不少还在淡定地拱食,嗯,这是真的师父,不是猪变的。

未殊将她带到了一间堂屋里才放下她。她张望半天,只觉这屋子怎么看怎么熟悉,而屋中已经站满了人,全都是九坊的邻居叔伯们。她对着一个熟识的道:“鲁伯伯,你们来做什么呀?”

鲁伯伯转过脸去。

她一怔,只好牵住了身边师父的衣袖。

有人发话了:“她今日若跟你走了,往后便再也别想回来。”

这声音好冷,冷得如一块玄冰,却偏有种矜持的文雅。她循声望去,吓了一跳——竟是莫先生,一身缥青的褂子,不像说书先生,反而像个官儿。

她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小葫芦家的堂屋么!

未殊还没有回答,已有人代他回答了:“今日之事,孤不与你们计较了。以后,记得横城门上的例子,凡事不要胡来。”

这话软得过分。未殊不由看了晏澜一眼,晏澜只有苦笑。

这一整晚将九坊翻了个底朝天,连阿苦都找着了,他却没有找见莫嫮。

阿苦拉了拉未殊的衣袖,“师父,你们在说什么?”

未殊静了静,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好像对着一个孩子般,抬头,温和地道:“阿苦,你愿意跟师父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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